马来西亚竞争委员会开出4亿1千5百万令吉罚单

2023年12月22日，马来西亚竞争委员会（MyCC）展示了其最具震慑力的执法行动，向五家主要鸡饲料制造商开出总额高达 4亿1千5百多万令吉 的天价罚款。这起案件成为 MyCC 从“沉默观察者”转变为“强力执法者”的标志性案例，尤其是在涉及公众利益的领域。

涉案企业包括业内几大龙头：

• Leong Hup Feedmill Malaysia Sdn. Bhd.（良合饲料）
• FFM Berhad
• Gold Coin Feedmills (Malaysia) Sdn. Bhd.（金币饲料）
• Dindings Poultry Development Centre Sdn. Bhd.
• PK Agro-Industrial Products (M) Sdn. Bhd.

这些公司被指控 从事协同行为 —— 换句话说，它们在幕后协调一致地制定鸡饲料价格，而这类饲料正是马来西亚鸡肉产业中最关键的投入品之一。

🔗 供应链背景

马来西亚的鸡肉产业大致分为三个层级：

• 上游：原材料进口商和饲料制造商；
• 中游：鸡蛋与肉鸡生产（包括孵化场、养殖场等）；
• 下游：加工厂、包装商、零售商与分销商。

鸡饲料并不是小成本，它实际上占据了鸡肉养殖总成本的 72.8%。因此，如果饲料价格被人为操控，不只是农户，连加工、销售环节乃至最终消费者都会受到影响。这也是为什么 MyCC 将此案列为涉及 国家经济稳定和公共利益 的重点案件。

🕵️ 调查过程：步步为营

MyCC 于 2021 年 11 月启动调查，援引的是《2010 年竞争法》第 14 条第 1 款。到了 2022 年 2 月，MyCC 更成立特别工作小组，专门调查鸡肉与鸡蛋行业的反竞争行为。

他们采取了高强度调查措施，包括：

• 清晨突击搜查（dawn raids）；
• 收集内部通信记录，如 WhatsApp 聊天、通话记录和价格文件；
• 获取员工口供与会议记录；
• 分析价格变动与原材料成本趋势。

🧾 核心证据揭示

调查显示有三大关键证据：

1. 价格同步上调的异常现象
   尽管各公司使用的饲料配方不同，其成本结构应存在差异，但它们却在相同时间、以相同幅度同步上调价格，甚至在原材料价格下跌期间仍坚持涨价，显示这些调价并非基于市场，而是出于 有计划的价格操控。
2. 通信记录高度吻合
   WhatsApp 对话与电话记录明确显示，各企业的代表在涨价前进行了沟通。价格调整与这些沟通活动高度吻合，强烈暗示了幕后协调。
3. 协会会议与证人证词
   虽然马来西亚饲料制造商协会（MFA）会议的官方记录未写明价格讨论，但 MyCC 调查人员找到了某企业代表的私人笔记和证人证词，证实会议上确实进行了原材料与价格的信息交换 —— 这是典型的“协同行为”，符合《竞争法》第 4 条的违规定义。

⚖️ 法律裁决与罚款

2023 年底，MyCC 发布最终裁决，针对以下三个时间段内的违法行为：

罚款金额如下：

• Leong Hup：RM157.47 百万
• Gold Coin：RM97.51 百万
• FFM：RM42.69 百万
• PK Agro：RM47.8 百万
• Dindings：RM70.02 百万
  总计：RM415.5 百万 —— 这是 MyCC 成立以来最大的一笔罚款。

📋 附加整改措施

除了罚款，MyCC 还对这些企业下达了若干强制性指令，包括：

• 立即停止参与卡特尔行为；
• 每月报告饲料价格变化情况；
• 董事与员工必须参加竞争法合规培训；
• 修订公司行为守则，将违反竞争法行为列为职场不当行为。

这不仅是经济处罚，更是系统性整改，确保企业不能“交罚款了事”，而是必须 彻底改变其经营方式。

🔍 深远影响与结语

这起案件不仅仅是对企业的不当行为进行惩罚，更传达了一个强烈信息：在关键领域形成卡特尔，是一种经济破坏行为（economic sabotage）。正如 MyCC 首席执行官依斯甘达所说：“卡特尔是竞争法中的最高恶行。”

同时，该案也显示 MyCC 与国际趋势接轨。无论是在美国、新加坡、韩国还是巴西，全球范围内对食品与农业领域的卡特尔行为正在加大处罚力度，部分国家甚至追究刑事责任。

对马来西亚而言，这是一场具有里程碑意义的胜利，表明 MyCC 已从单纯的“看门狗”角色，转型为真正的强力执法者。更重要的是，这只是个开始。随着未来可能推行的合并审查制度与数字经济监管框架，MyCC 的角色将变得更加关键、更加有力。